2013年4月7日 星期日

石硤尾藝術工廠大厦


標誌着往日時光,充塞着舊日情懷,位于九龍西部,靠近深水埗的石硤尾工廠大厦,就是今次要介紹的主題.石硤尾早期名為石甲尾.,在1953年平安夜的一塲大火,把當時的木屋移為平地,令無數家庭無家可歸.政府于1954年重建,直到1973年興建成7層的工廠大厦,70年代初到80年代未期間是香港經濟的黄金歲月,60-70年代期間以家庭式輕工業為主,在家庭式的經營下能養活一家數口.為香港帶來新的經濟,時至今日,國內開放,租金平宜,廠商紛紛撤走,轉移到國內發展,這些小型工廠大厦受到經濟打擊,也慢慢轉營,他們的血汗功努,印記着往日的歷史,包藏往日的團結,濃濃的温情為石硤尾寫下完結編.


昔日的木屋重建7層大厦後,重建再重建己沒有以前的歲月,我們只有在舊照片去追憶往日時光.
這幾間為香港教育無數精英的學校,還訖立不倒地見証每一個年代.
買賣地皮,重建再重建,人就活在沒記憶的狀態中,這是白田邨
當我進入這座被賽馬會收購後改建成的藝術中心時,心裏有一份莫明的興奮,被喻為文化沙漠的大都會,竟然有一班對藝術充滿熱誠及理想的人,在金錢世界中創出自我的森林..
進入主樓,第一眼便是咖啡廳,政府樓房的對面,不再出現茶餐廳,而是裝修高級的餐樓,身處于平民居住的心臟中,藝術再次披上高傲的大衣.

我個子小,只可坐在檯上,這樣便可以看清楚café的全貌.
因改建的是舊式工廠所以出入口比較多,這邊門印着〝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〞,大型海報正傳遞藝術的訊息,在本星期內有新的活動了.

往日的香港工廠便從這兒進入自己小本經營的小廠房內幹活,小孩下課,完了作業又一起幹,時至今日只有藝術家懶洋洋地幹.
進入大堂已看見藝術家按不住的創作動力,用一條條的木塊不定型地連結在一起,形成一個小旋渦,從地上旋轉到邊上,破舊的木塊經過翻新,再打上蠟,燈光無情地四散,把這座小旋轉椅照得反亮,它佔領了這個空間,比地產商更自毫,.

這椅子是探訪這些工作室的前菜,餓了吧,再來點小食好嗎?

牆上放着的是工作室的名字,一個個正方框配上顏色,感到色彩的跳動,這是個動感社會,用肉眼看著似在舞動的色塊,把它們安排在綠色的牆,就似花朵在草叢中比艷,你一句她一句好不熱鬧呢!

規律地排列著,似乎不大配合不受約束的藝術家.

有甚麼活動都會張貼些小廣告,這是藝術工作室的對內宣存手法.這小小的小框子,他們也很認真地創造,吸引有興趣的來人.

靠在一排排的小門牌下有幾張非常堅固的長櫈,粗硬的木板由四隻小小的木腳支撑住,木板被裁出個性來,每一塊木板都有一個洞,是偶意或者是刻意要找藝術家解釋了.但櫈子的造型非常優美,有古典的感覺,卻放在當代藝術的領土上,整齊堅守自已的責任,等侍疲倦的人坐下休息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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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系列櫈子是否很有個性呢,發亮的身軀,由光的照耀下,更顯威舞.

木板的不整齊切割,令它更具神韻.

以前建築規劃是以長方形連結起來,中間露出天井位置,每家每戶都緊靠住,以前的香港人會有一份團結心,但到今時今日,各家各戶重門緊閉,人與人都不存在信任,再沒往日的目鄰親情了.
今日已被改成藝術工作室,畫苑及美術學院等等.熱鬧的氣氛下引來不少藝術工作者進註,只看見門外掛起了他們的作品,他們就在這環境下營造出極有創意的藝術,希望能洗刷文化沙漠的劣名.

舊式7層工廠大厦養活了當時的工人,其中一位曾在這工廠當小老板的說,"令我最開心的是娶了我現在的太太....."這就是當時人存在的浪漫情懷.
我從7樓起步往下看,看見這張抽像畫,它被掛在走廊的牆上,長長的平面佔據了走廊空間,沒有用刺目的色調,遠處觀望過去,只有被藍色吸引住,紅色黃色己成為陪襯色,單綫勾出眼睛,看見會笑的咀巴,一隻耳朵,天馬行空的想像力,為藝術工作者劃出新的音符.


長型的組畫為這長廊增加了濃厚的藝術氣氛.

轉到另一邊靠近轉角位處看見地上放置一件石膏人像,憂鬱地坐在一角,似是受了很大壓力近乎崩潰的狀態下,坐下來思想無奈的過錯,這一坐他便沒再站立起來,靜靜地聽到他飲泣的聲音,陽光正斜照在他的身上,他的憂怨引來旁人的憐恤.

hunghung輕輕靠在他的胳膊,希望能帶給他一點點温情.
離開憂傷的氣氛,步入阿Ban的工作室,他從臺灣回來也4-5年,回港後伸請現在的工作室,繼續創作他的理念空間,"曾經有二個瞎了眼睛的人路過,問他"這兒有沒有雕塑室?"" 他們正站在巨型鐵枝下, "當然,我就是兒的雕塑家"這下子可不得了,爬上7層樓可沒白費氣力,"我們眼睛看不見,只能靠雙手感覺周圍環境...." 阿Ban就拿起他們的手,輕輕地觸摸起他的雕塑,一顆顆突出的窩釘子,令他們感覺到立體世界,手起隨着釘子的輕微刺痛進入他的藝術感覺中,當手一觸模到釘子,手掌便弧起來,隨着釘子的起伏,接觸到藝術的傲氣.這下子令阿Ban這硬漢子頓然軟了下來.牆邊的作品是否由此而啟發出來,就不知道,但相信他經歷了這次,會令他產生另種感受.
人要活在希望中,沒有四肢不代表幻滅希望,只要還有一點光也要活下去呀!

當我們離開他的工作室時,他把我們目送到門外,不遠處正掛着他的另一件作品.我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,看看他跳出工作室的東西又是甚麼一回事.
小小的天井,剛好被他的一件作品充塞着,牢固的長方形木頭,以十字形的形狀把那用鉄衣架組成的立體雕塑吊在空氣中,空氣令它們顯得輕型.衣架以不定型形狀組合而成,雕塑要有空間才能看整體,在整體中我看見一個大BB盪漾在空氣中,吸收陽光的養分,Ban就為他創造了一個温室.

Ban說因管理守舊,人行走廊不能放置藝術品,因此很多展覧完畢後處理便出現問題,這兩件作品不妨礙外他人,才免開一面,這可令他的工作室多點空間.

游游盪盪在這有歷史,有記憶的建築物中,四處觀看着已關着門的工作室,探頭想看個究竟,可是封閉式的藝術領域,把藝術家推到更自我,藝術也插上高傲的翅膀.唯有看看門外的展品.
花總是令人百看不厭,三朵用鐵絲製做出來綻放的玖瑰,她們經常竊竊私語帶點害羞地觀望途人,花兒就在這含蓄的空間內散發她們的香味.

鐵絲網的鋼,花兒的柔,互相拼合出一種力量來,她們還是安安靜靜地等待蜜蜂的到訪.
參觀完高傲的工作室後,緩緩地步入大堂,當時只看見很多吹氣的膠袋,用繩一條條地把它們串連起來,太令人迷惑不解,便行近看看,一個女孩很安靜把剪裁好的紙放在透明膠袋內,細問之下原來行為表演藝術,題目是"我是我的約會"This is me,為抑鬱症病人打開門廊的第一步,我沒有看表演,但這一個個吊着的膠袋都令我產生一份感覺.

他們要活得好,要活出彩虹


掛着每個人的一口氣,一個接一個,就似我們手牽手一樣,但正常人會容納所有可能性及不可能,心理病患者只接受可能性,不可能的就吐在這膠袋的小空間內,及寫下自已心聲,靦腆地離開,留下了這口氣,就如強壯了他們的心寧.

紅線牽引下,一個連一個,原來想要吐氣的人是那麼多.
這個一人一個故事在1996年由美國傳入,以音樂及聲音傳送出一份訊息,即興的表演,更令到觀眾及表演者同時產生共鳴,困在腦袋中的秘密,隨着音符,旁人温情的眼神,觀眾熱情的掌聲,慢慢逃離抑鬱的陰霾,步入人群熱情的臂彎中.

一個個透明膠袋從天而降,每一口氣也隨隨散滿了一地.
每張陰暗的面都藏起一段故事,他們沒辨法逃離黑暗的門廊,在每一段自編自導自演的悲劇中迷失了快樂的本能.余淑媚在2011年開始以行為藝術形式來呼籲社會人士關注抑鬱症,她要把生了銹的鎖匙重新開動滿怖塵埃的心寧,用寧靜的心情接觸這個社會,她的宣傳口號是"開開心心面對抑鬱,輕輕鬆鬆接受抑鬱症."
地上放著的透明塑料袋內可以看見抑鬱者的心聲,在他們心裏包起了千言萬語,就是决了一個知音者在細心聆聽,一個沒穿衣服的洋娃娃即時看到他們充滿塵埃的心了.

每個膠袋內都放著一個小娃兒,紅繩子狠狠地綑住袋口,令小娃兒不能離開,這就是他們無聲的吶喊。
我是我的約會( an appointment of THIS IS ME)就是他們今次的主題,沒辨法如願地細訴自已心事,多麼地令人沮喪,就似一塊石頭壓住心房般,咽住了,這心情有誰會理解,現在有一夥人願意把石頭移走,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,希望每一個人都能用心去接受他及她們,那是一份真誠的善意。
無言的對話,只有穿插于文字間,尋找一個發聲的花園。
在場地內有幾條大柱子在支撑住,藝術家就在這些巨型的柱上畫上他們的心聲.人理應活在自由的空地上,但人的閒言閒語,令本來脆弱的他們更沒法往前一步,他們只能用一個眼神作一個代號,以平伏那沒法抑壓的感覺。



魚兒也可自由地在水裏歌唱,每人都能自由地吐自已心事,為甚麼他/她們會是打不開心內的繩結呢?

柱上的素描令我產生濃厚的興趣,黑白線條勾劃出一個主體及一些對話,人物都似帶着慾望,具體看得見或是一些潛意式,慾望中帶着可能及不可能性,伸仕優閑地哼着歌,輕鬆自如地拿起眼鏡,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輕擦鏡片內的塵埃,是如何能自我釋放到這境地呢?
能夠用輕鬆的心情面對不實在的景物,可以把人的精神昇華到邊際的樂土上.


物質的色誘,令人跌進似非而是的美學中,漂亮是空虛的課題,在虛擬的人生中如何尋找到真實的樂土呢?鑽石似是像徵着永恆,但沒有內容,美貌存在的時間很短,無智慧的人就是要追求這些不實在的景像,當抑鬱者面對這些虛無的東西時,只會令他們產生更多疑問,

女人就是與鑽石結下不解之緣,男人在這兩者中周旋到底,令到虛幻的景物變得更不實在。
原來到最後平淡才是必然的。在物質掛帥的領土上,人己變得不安份,往日清貧的日子,在高舉着資本主義旗幟的帶領下,也同時間高呼口號,"我要享樂,"我沒膽說現今社會的腐敗,只能說他們缺少了一個靈魂。

小女孩告訴我們要知足。


場地內剛有一工作人員在整理單張,她把每一叠剪成方塊的簡介放進小小的透明塑料袋內,再用紅繩封了口,讓觀眾可以拿回家慢慢回味這個展覧,"因包裝得太漂亮,回家也捨不得打開....."
被喻為文化沙漠的香港,竟然被我發現一塊小綠洲,愛心及關懷,確實令人渾身充滿暖流,當日沒有展覧,各家工作室都關了門,氣氛顯得冷清,某些人路過投了一個冷冷的眼光,或者,這就是藝術家的傲氣吧!能看到沙漠正在發出當代藝術的香味,令半睡的我感受到迷醉的薰香,喚醒正在沙漠中沈睡的小花,起來,好好地幹一場漂亮的革命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