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5月1日 星期日

一條線的素描




我常到龐畢度博物館看展覽,某日照常到現代博物館那一層,偶然發現一張為人民服務的畫,50,60年代中國人民忠心地追隨毛澤東思想的工人及農民都站在大街上,鼓起歡欣的掌聲,群眾的面上亮起按不住的笑容......
這是法國畫家Gerard Fromonger的作品,他並不是畫出群眾的追隨,在背後他有一把對政治的聲音,對群眾的聲音,對藝術的聲音,靜下來聽聽他的說話。

"我們是為革命而繪畫,還是為繪畫才去革命呢?若不是為革命而繒畫,那麼,畫家便會墮入社會主義中,或者是資本主義內"
我想當年Gerard的這張是為革命而繪出的社會主義,沒想到30年後的中國人民為金錢去革命,更自願地墮入資本主義的搖籃內。

Desire’s everywhere(series)1974
他不只在政治及群眾中發聲音,還在顏色内創革命。
他喜歡斑斕的色彩,用顏色來燃燒畫布,令每一張畫都發出燒灼的味道,他不牽動每一個人的表情感覺,只用了一個虛擬的體型在現實世界中恍來恍去。

黑白的背景在暗淡中隱藏無限動力,但比不上虛擬的張力。
Gerard出生1939年9月。
他踏著戰爭的餘音到青少年,當時法國揚起自我的旗幟下,培育無數出色藝術家。巴黎美術學院(L’Ecole des beaux-arts de Paris)更是每個年輕人的夢想樂園,他也不例外,令他在創作上的躍進在1964年巧遇雕塑家Alberto Giacometti,開闊了他的素描及雕塑技巧,在1966年和Aime Maeght Gallery合作第一次展覽,令年青的他昂然步進藝術家之門。

他的繪畫技巧接近完美,令人分不清顏色壓在照片上,還是拼貼圖像?他在似是而非的畫面上,打上了一個啞謎!
巴黎的學生運動開始在1968年五月,年青的Gerard當年才29歲,熱血灑滿全身,眼看政府的愚昧及腐敗,令到年青學生站出街頭,上演了一段長時間爭取民主自由的行為藝術。他用油彩,構圖,來發聲音,當年更和新浪潮導演Jean-Luc Godard合作一套電影"Film-Trat 1968"表達他們的情緒。

他的熱血一直銘記在心,步入中年時還存有對政治的反思,1991年及1992間創作了這張長畫,細述政治遊戲把人民弄得迷亂了步伐的大控訴。

"移動一下你的思緒,把視線轉移到這迷宮的方格内,你可能尋找到失掉的自己。
迷失了的弱視目光令人看不見天然的景物、也失去了嗅覺。
示威中的人群,戴上安全的面具,齊備電線,準備發出訊息,訊號傳送到大地上,電流刺激大動脈及神經線,彷彿在體內抗張出一鼓動力。
一陣抽象的意念形成了一鼓實在力量,把身旁一事一物混合起來,不知道那是甚麼力量,卻穿插在你我之間......."

Four colour Picture(series)Of Every Colour,Historical Painting 1991-1992
很長的故事,安靜的放場館內,坐在細短的長凳上,眼睛瞪視每一塊構圖內的故事。


"我嘗試用另一種特別手法去繪畫,意念是我使用及如何使用。
當我拿起匙羹、布料及海綿,不同地蠕動及塗抹在畫布上時,原來一塊海綿可以塗畫出線條,我便利用這塊小東西尋找新的路向,就是那麼簡單,這天然物看來比一支筆更有發揮力。"

這小嬰孩用甚麼技巧去繪畫,我並不知道,但靜靜的放在四野無人的畫面上,教人沉思!

The Death of Pierre Overney 1975

"下雨中的巴士底(Bastilles)廣場。
還記得當年的民主運動,力量永遠周旋在我們的生命裏,這是命運。
巴土底永遠灑上民主運動的水花,四面八方地圍繞著我們的城市及所有建築物。
一個畫匠只能繪畫出點滴的生命,我想用這生命來平衡民主的命運!"

Bastille-Connection2007
他沒有用大色塊填補空間,或者想讓民主浪潮吸一口清新空氣吧!
他曾說,"畫一張頭像是非常簡單的事,只要一條線亂沖亂撞便會出現一個人像!"
當你畫了50年畫,一張頭像已不在乎他似誰,因在心內早已組合了構圖。
他用黑白顏料畫出主題,再在畫面上塗鴉,是不是很cool呢!

頭像簡潔而富有生命,從線到形都能看見他的成功是努力的果實。


"我有一個意念,用線在面孔上旅遊,自由地漂蕩,沒有目的地,逛一逛Grand Palais,或者路過地鐵口,就在Bastille乘坐1號線到Champs-Elysees Clemenceau,其實也不一定在Bastille的,任何一個方向,你能發現一些很熟識的圖案。"

旅途中線條遇上神話故事中傳說的女神。

我是貪婪的,我貪婪了生命,貪婪令我成為藝術家,我可以有甚麼給自己呢?或者用邏輯來點算一下吧!
他利用天然的木板來破掉空間,原來是有生命的樹木,砍下來變成了枯木,但Gerard把它注入興奮劑,它又重生了。
雕塑的形格跟他畫風一樣,塊面留下背上背包的線條,輕輕鬆鬆地朝著另一方前進。

是多麼優雅的作品。

圓球圖形也跟線拉上了關係。
有一段時期他把顏色創造了動感。
不定型的顏色地四處逃命,互碰中出現另一條路線,路線中出現互碰出的顏色,這玩意太令人鼓舞了。


只用了一種黃色,很純的顏色慢慢地流入大地。

"這是一件重要的作品。
在工作室內,
我坐在慣常坐的椅子上,時間分秒地爬走,每一日我靠在椅背上沉思。
其實,這張畫並不花很長時間,但這張椅子卻很長時間陪著我思考。"


很長的一堆名字,有你認識的,有不認識的,有些似曾相識,但他們都曾在這個星球遊歷過。

寫完Gerard就似去了一次旅遊。
他是重量級,他的顏色是輕量級,故事中又回到重量級,在他的人生能在藝術上展翅高飛,真是真正的重量級了。

展場入口處。